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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备】断笔残鸿

    “刘备,今番你还有何辩解?!”

    军帐内陷入片刻寂静,谋士们的心中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恭顺而不安。似有似无的视线只汇聚在一人身上,含着雀跃的窥探,等待那倍受明公偏爱之人迎来他们期望的下场。

    然而,刘备并未如他们所料,跪地痛哭、赌咒发誓地为自己申辩,他只垂眼一瞬,再开口便不疾不徐、条分缕析:

    “曹cao对备素有忌惮之心,今知备在明公处,恐备助明公,故特使云长诛杀二将,以激怒明公,使备于诸公面前成为众矢之的,此乃借明公之手以杀备也。”

    他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袁绍帐下谋士,这目光像他的语调一般,愈来愈沉重哀切:“河北之大,竟无一人于明公面前为备申冤……备何其孤零也!”

    ——蓦地,所有谋士都感觉到了上座那边犹如云销雨霁,散去了威压。

    袁绍看向刘备,那人分明沾染了战场风尘,却毫不毁损姿容,即使在座下一群名门望族之中仍气度出众。他不由得柔和了声音:“玄德所言甚是。”

    刘备早有预料般展颜道:“备愿写一封亲笔书信,设法交送云长,他若得知备在明公帐下,必星夜来投……”

    袁绍眼睛一亮。这名斩杀他两员心腹的猛将,若能投效于他,真是有如神助,胜颜良文丑远矣!

    与袁绍的欣喜截然相反,谋士们的脸色越发阴沉。尽管如此,沮授也遏制了劝阻的冲动——田丰的教训犹在眼前。

    他从不曾料想,一个男子竟能教明公这般言听计从,简直像……

    但是没关系,明公只是一时被巧言令色所迷惑,只要他痛陈利害,明公定能做出英明决断。

    ——听闻关羽为曹cao重用,岂能轻易脱身?刘备此番不过缓兵之计。

    ——何况关羽满心满眼只有刘备,哪怕真的来投,恐怕也只听刘备差遣,反而对明公易生异心。

    ——关羽勇武无人可当,若他二人里应外合,对明公不利……

    沮授寻了机会单独面见袁绍,委婉道出以上种种,袁绍却在听到“关羽满心满眼只有刘备”这一句后思绪百转。没错,关羽与那人情谊匪浅,他不能放任关羽为曹cao效力,更要割断关羽和刘备的牵系——对自己的用人之道颇为自得的袁绍对这套权术十足自信。

    于是他一时想到更多。刘备弃曹cao而投奔他时,曾道出诸多曹营秘辛,曹cao那等人竟能信任一个外姓至此,始终令他惊异。他虽对刘备有几分心折,但自认为进退有度,何况他作为当世首屈一指的雄主,难道连收服刘备这件小事也不能完成?

    放下心来的沮授不会知道,他长篇大论的劝导,作用竟不及袁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那一点狎昵心思。

    是夜,袁绍步入刘备营帐,果然见他俯首案边,笔墨铺陈,正在思索着给关羽的信件。见到来人,刘备一惊,连忙下榻行礼。

    袁绍手臂一伸,将案上布帛拈来念道:“云长如晤……”

    刘备原本是随心而写,情感难得流露,被外人一读,顿时赧然,好在只写了称呼和开头几句话,没有其他不妥之言。袁绍却悠悠品评:“这信中字字饱含玄德相思之情,真是教人感动。”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回神道:“若有任何不妥之处,望明公斧正。”

    刘备明白,虽然袁绍在众人面前宽宏地赦免他的罪过,但内心并不完全信任,而散帐之后那些谋臣私下如何进言也未可知——

    袁绍笑道:“玄德说笑了,你二人既然情同兄弟,这信就如同家书,即便我也无意干涉;你们分别许久,好不容易得知对方下落,喜悦之情可想而知。只是……”

    他话音一转,有些为难似的说道:“你也知道,我现下与曹cao势同水火,这般往来实有颇多计较。我对玄德品性固然深信不疑,奈何一干谋臣……唉,他们并非刻意为难,只是常常思虑过多,你莫见怪。”

    刘备听罢已经完全明了,袁绍外宽内忌,这次前来的目的正是逼他与关羽决断。奈何他在袁军孤身一人,即使知道也无可奈何,只能听凭摆布。

    他拿起案上的半截书信置于灯上,只见烛火一跳,瞬间将布帛焚为飞灰。

    “既然如此,备重写一封便是。”

    袁绍按下片刻惊讶,看着刘备挽起衣袖,重新磨墨,细腕晃动,手指修长,肤色与墨色对比鲜明。那墨水分明够用,他却始终不肯拾笔,眉头微蹙,像是在竭力思索。

    ——其实刘备不仅在想如何给云长送话,更多压力来自身后的袁绍,他能感受到那状似无意的目光,不知是在看信,还是在看他。

    “玄德,快动笔吧。”

    听到这句低沉的催促,刘备终于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两字。

    「云长……」

    最后一笔将将落成,手腕忽地一抖,在素白布帛上留下黑迹。

    ——是袁绍的手掀开了他的衣裳,带入一丝微凉晚风。

    刘备慌忙拽住:“袁公,这是何意?!”

    “其实,方才我对玄德隐瞒了一些话。”袁绍贴近他的身体,不再掩饰自己的别有所图,“不愿看到玄德与关羽交往过密,也是我的私情——这股爱恋之情,玄德可曾察觉?”

    “什么……”刘备抿了抿唇,匆匆移开视线,“明公不要戏弄备了,备……”

    袁绍打断他,轻缓地将毛笔放进他的手心:“重新写吧,玄德。写的时候也念与我听。早些写完,也好早些让关将军心安。”

    然而,这封书信注定无法早些写完了——在袁绍的掌控下,刘备方才端正的跪坐成了跪伏,下裳褪到了双膝,臀部抬起,两腿也大大分开,方便那人动作。

    “多余的寒暄也不必了,不然一口一个云长,让我平白吃醋。”

    刘备尝试握笔,手却抖得过分,因那人的手指正在体内亵弄,于疼痛之余带来丝丝痒意,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动。

    “备、与……「足下」……嗯唔……”

    “很好。”袁绍终于认可了这个开头。

    “「……自、桃园缔盟,誓以同死」……”刘备左手紧紧扣着桌沿,右臂悬空,每一笔都重若千钧。灯火晃动,思绪也随之飘忽,他想起桃园的誓约、一路的颠沛,以及与云长分离时刻骨铭心的痛苦……然而无论温情抑或悲伤的回忆,都被蛮横涂抹成无力的苍白,因为袁绍已经挺身进入他的体内,窄小后庭瞬时被阳具撑得发胀。与身体遭受的jianyin一同倾泻的的是另一种加诸精神的摧碾,以至于他一想到关羽——这样被cao干着想到——就生出无边的愧痛来。

    “嗯、明公……!”他握着笔杆,已是被cao得直不起腰,只得在晃动中以肘支撑,伏于案前,迎合着身后冲撞的节奏。

    “继续。”

    “……「今何中道相违、割恩断义」……呜!”

    粗挺阳物径直捅向某处敏感软rou,激得刘备颤抖不止地登上绝顶,点点浊精险些污了信帛。

    “玄德,墨快干了。”袁绍没有给不应期的刘备喘息之机,享受着那处软xue挤挤挨挨的吸附。刘备从短暂的昏沉中勉强醒来,良久才重新握住手中之笔。袁绍的动作越是大开大合,他下笔便不得不更加小心缓慢,饶是如此,笔锋仍显得短促凌厉,仿佛下笔之人果真冷心绝情。

    “「君、必欲取功名,图富贵」……”

    眼前的一切都失了焦距,影影绰绰,连写下了什么都思索不清楚了。这究竟是为了应付袁绍的权宜之辞,还是心中的真实想法?……不,他怎么可能这般揣测云长……可是,若是云长看到他现在这副景象……是啊,他是如此势单力薄,甚至以这等屈辱姿态雌伏于人下承欢,而云长在曹cao麾下却能够轻而易举地享用不尽荣华……所以,即便云长离他而去,万般过错也应当归咎于他一人。

    若有一日……若有一日真与云长兵戎相见——

    “「备愿献首级、以成全功」……哈啊……”

    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似要将他砌进自己写就的字句中。一笔一划间,漫长得相隔沧海桑田。

    「书、不、尽、言……」

    「死、待、来、命。」

    墨尽了,末尾一笔苍枯撕裂,犹如断翅的孤鸿在空中划过最后一道仓皇轨迹。

    在狼藉yin靡的云雨声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是刘备手中的笔竟被生生折断。墨干笔折,真意终无从知晓。

    随着书信落成,袁绍也正在兴头,提腰挺胯,阳精尽灌。酣畅之余在心里暗自思忖:也不知玄德滋味为何这般美妙,远比深宅里养的一群美娇娥更勾他心火。趁着余兴缠弄许久才又忆起正事,视线越过身下那人半裸春景,替他念出了信中最后的八个字。

    袁绍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心中却没来由泛起了一点嘲弄的酸意。对他而言,再重用的武将也不过手下鹰犬,难以理解那人为何这样露出这样的神色。——不过罢了,胜利终将属于他,刘备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