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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闲话,不知不觉之间天已泛白,殷辞便下令整队继续启程。营地上很快就热闹起来,将领的吆喝和叫骂声不绝于耳。中军认为战马刚歇过马力较好,便下令全军骑马前行。走了xiǎo半天又下马步行,因为步军一人只有一匹马,没有副马二副三副换乘,大伙就只有走路当换马了。两昼夜时间里,神策军没天行军时间达十个时辰以上,终于按时进入了岐州地界。殷辞下马仔细看着大路一旁的标识石碑时,神情已经激动起来,大喊道:“咱们神策军可以两日奔袭三百五十里!”疲惫不堪几乎luàn不成军的将士风尘仆仆的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兴奋,大伙两天没有睡过好觉没洗脸收拾,和刚出长安时的军容已判若两军,但看起来兴致仍然很高。他们不是去打仗,不管怎样能按时以这么快的速度到达已是相当不易了。“就地修整,稍后整队开拔到岐州城!”晌午时分全军勉强保持了队列到达了岐州城外,只见视线内城墙房屋倒塌无数形同废墟,果然惨不忍睹。长史已提前得到了咨文,知道长安有一股人马要来救灾,但是他们忽然被报知兵马已经到达城外时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城中官吏军民出来了不少迎接援兵,长史见到殷辞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你们是从长安来的?”殷辞掏出一份兵部公文道:“兵部令,神策军即刻调往岐州协助地方军民救灾,两日之内到达彼地不得有误!”长史动容道:“咱们正缺人手,来得正好。”“事不宜迟先动手挖人,入夜后再与长史因时宜决定下面的安排。”殷辞道。“将军所言甚是,一块儿办罢。”殷辞回头对众军道:“兄弟们虽jīng疲力竭,但废墟之下尚有百姓人命,出发!”城外一阵呼喊声,人们强打起jīng神扛着铁锹等工具向城中行进,殷辞等又召集部将分工干活,军令一下各部各司其职,比起长史那帮人明显有秩序效率得多。众军列队跑步进入城mén后只见四处都是悲惨之象,活下来的百姓在土堆废墟上一面哭一面挖,有的正跪在尸|体旁奥陶大哭,一片混luàn。将士们见此状况也是心有戚戚,跟着各自的将帅忙着干活去了。长史获得殷辞允许之后,组织没力气挖土的老人妇人收集神策军剩下的口粮,架起土灶熬粥救济活下来的人,让他们聚集在粥棚附近领食物,又劝说把家人的尸体尽快掩埋以免发生瘟疫。长史对殷辞说道:“城中有官仓但因房屋倒塌被埋在了下面,虽然前两天下了一阵雨,不过挖起来应该还能吃,起码能让城中百姓不至于饿死不是。”殷辞道:“明日一早去办那事,如果粮食不够也有其他办法,朝廷已下令周围郡县开仓放粮,到时候征发民丁把驿道修好,再向岐州运粮便可。”“朝廷政令畅通爱护百姓,真乃国家之福也。”长史叹道,“此事过后我一定写篇奏章详细描述城中之事。第三十九章大哭晚的风吹拂着万物,晋王亲王国的景象一片生机勃勃。石径两边的树木葱葱郁郁,水岸的柳枝青青翠翠;鸟雀在林间唱歌,马儿在水边饮水,山水园林之间的建筑布置其中古sè古香的十分漂亮。最大的一片建筑区便是正面的二层建筑主殿“风满楼”,这里也是薛崇训及其主要幕僚常呆的地方。此时薛崇训就正在里面的一间书房里呆着,这段时间宫里也不能去,除了宅在家里也就只有到亲王国活动了。他望着木料镶墙的“借景窗”外面思索着一些问题,满脑子想的最多的人自然就是太平公主。对于太平公主的感情他是又爱又怕……确实是有些怕她,因为薛崇训敢对付她的话就会遭到主流舆情的谴责,不忠不孝大逆不道是跑不掉的;反过来太平公主如要对付自己受到的压力却要xiǎo得多,甚至可以通过忠于李唐而大义灭亲的借口来化解。虽然薛崇训不认识她会那么做,不过其中干系他还是很明白的。此刻薛崇训的情绪十分复杂凌luàn,仿佛人都矛盾的两面组成的,他一面对快要到手的独裁大权感到可惜,对野心的暂时熄灭感到失落消沉;同时隐藏在心底的软弱的一面又让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如果太平公主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橄榄枝,多一个她这样的值得信任的亲人来分担维护权力的压力,确实能减轻他许多心理负担。后来有个词人说“高处不胜寒”并非虚言,手握大权的人最怕的是下面的人造反,被推翻被彻底毁灭。太平公主那成熟老练的权斗经验无疑能让他们一家子的荣华富贵多一道安全保障,在家靠父母谁不想有个值得依靠的人?去年薛崇训感到要失去母亲的时候,突然降临的那种无依无靠的彷徨脆弱也并非不实。但失而复得带来了失落,那是野心的渐渐暗淡……要等继承太平公主的大权?那就太不靠谱了,薛崇训年近三十,太平公主才四十出头,说不定她老人家比薛崇训还活得长。史上有的皇帝由于活得太长,皇位只有传给孙子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何况nv人本来就可能比纵yù过度的皇帝们长寿。无论如何眼下还是和解最明智,薛崇训将情绪抛诸脑后,提起砚台上的máo笔开始写起信来。先写封信说说好话,然后进宫去她。他是这么想的,反正神策军都调走了,再有过多戒心也没什么意义。薛崇训那点文采实在是个悲剧,半文不白的词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他还是专心琢磨着遣词造句希望能进一步缓和与太平公主的关系。正当他挠着脑袋苦想时,一个xiǎo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薛郎,太平公主殿下到亲王国来了!没人敢阻拦,她已经进mén向前殿而来。”“有羽林军么?”薛崇训第一句便问道。但转念一想,如果大股羽林军有所动作,内厂早就报进来了。果然xiǎo吏道:“没有,随从只有二三十人,大部分是宫里的宦官和朝里的文官。”薛崇训心下一喜,转而又一阵感动,母亲是在表达一种信任啊!他当下便放下máo笔站了起来道:“马上传府中官吏随我去迎接。”不料他刚出得书房,便见太平公主已经进了主殿,前呼后拥中正向这边走了过来。薛崇训身上还穿着一件葛袍打扮得很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