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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人,自然又是满屋子的女人,就连李妍儿房里刚刚出生的婴儿也是女的。按照边关之地的说法,女人也是争夺的资源,和粮草一样重要,薛崇训身边的一群娇娘便证明了他的权位和能量,当然名义上大明宫的皇帝更厉害,光宫女就有几万名。大家都很高兴,席间还让蒙小雨带着府上的歌姬进来表演歌舞。不过内宅没有太大的厅堂,人多了跳不开,也就蒙小雨一个人为大家表演新排的舞蹈。晋王府起居生活的这块地方以前也是卫国公府,随着爵位的提升和人口的增加薛崇训也没挪地儿,所以还显得有点小……新建的亲王国倒是有宽敞的殿宇。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让薛崇训感觉身在温柔之乡,眼前红红绿绿的娇娘晃来晃去,玉一般的肌肤柔韧起伏的身段让他心里充满了遐思。灯架上成片的烛光映着红烛、紫绫、黄鼎,光线五光十色虽比较柔和却一点也不觉得沉暗,佳肴美酒轻舞艳曲……薛崇训只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了华清宫的温泉里,安全、温暖,没有压力,到处都仿佛盛开了鲜花。然后在这样放松的心境中,就算有丝竹和美人的笑声喧嚣热闹,他也不知不觉睡着了。女人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用十分文雅的词儿说着话,举止也是尽量优雅美观,不料很快她们就听到了轻轻的鼾声……孙氏立刻下令道:“别弹唱了,停。”房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向薛崇训坐的地方看去,只见他已仰在椅子上睡得很香。“去拿毯子来。薛郎是累着,今晚就到此为止罢。”孙氏的眼光充满了怜爱和同情以及其他难以言状的感情。晋王府的女眷们都得听她的,没法子,按规矩府内应该是妻子主持,可李妍儿正养着况且她也不管事的,连她也得听孙氏这个当娘的,于是孙氏就顺理成章地掌握了内宅的大权。一场晚宴正在兴头上,就这么结束了,蒙小雨带着歌妓乐工退场,宇文姬不在,程婷就陪着大蛮也回去了。大蛮的身份在晋王府倒是有点奇怪,既没有妃子的名分,也不是侍妾奴婢,因为她的右手是断了的,一个残疾人能安排什么活做?有名分的妃子还有一个,上次孙氏听薛崇训说是吐谷浑慕容氏的公主,但现在还没来长安,好像回吐谷浑王城伏俟城去做什么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丫鬟奴婢们进来收拾杯盘残桌,打扫地板,被孙氏下令轻手轻脚不能打搅了薛崇训,她们都默默干着自己的活。待人都陆续走完了,还剩一个薛崇训的近侍裴娘,她今晚当值。孙氏道:“薛郎睡得这么香,就别叫醒他,让他先睡一觉,醒了才送他回房去。这里要有人看着,你去拿些垫的盖的东西过来在这里守着。”裴娘应了出去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孙氏和睡着的薛崇训了,孙氏见没别的人,得以有机会凑近了看他。他睡得很香很沉静。孙氏伸手想摸他的脸,但又怕把他弄醒了,手掌终于没有接触。她独自沉迷其中,对面去这张长得不甚英俊还有点黑的脸沉迷不已。长安有不少英俊潇洒风雅的男子,以前上官婉儿安乐公主她们就争相收罗美男子,可孙氏却觉得没人能比得上这张黑脸,每每都能让她心里有说不清的感受,就算睡着了也如此让她迷恋。过得一会儿,裴娘抱着东西回来了。孙氏没有了刚才那些奇怪的动作,已表现得很端庄得体,说话也很正常:“好好看着他……真可怜啊,坐着都能睡着。”裴娘忙道:“是。”天色已晚,孙氏回听雨湖那边去休息了,一夜竟是辗转难眠,快天亮了才睡着,结果起来得晚了。这种情况却不是常事,她平时是在内府定了规矩的,不管有事没事的不能睡得太迟,否则影响宅院的气象。她收拾妥当便去了南边薛崇训的起居室,正好遇见裴娘,便问道:“薛郎在哪儿?”裴娘是在常待薛崇训房里的人,年纪不大却让府上的大小奴仆丫鬟们在她面去很恭敬,就连宇文姬程婷她们也不会大声小声地和她说话,但裴娘见了孙氏还是有点怕。她忙老实回答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先前前院的管家进来对郎君说朝里的张相公等人送名帖来了,但郎君没有去见张相公,说要休息三日,叫管家去陪不是回绝,然后郎君出门到北街对面的氤氲斋去了。”氤氲斋很小,里面能玩的东西无非就是那蒸汽(桑拿),孙氏听宇文姬说过,薛崇训这一脉开枝散叶不多也有蒸那东西的关系,影响生育。她顿时心里就不太高兴,想了想又问道:“昨晚薛郎回房睡了么?”裴娘道:“回去了。”孙氏问道:“你侍寝了?”裴娘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答不出话来。孙氏一看她的脸色已完全明白了,但她也没理由责骂,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薛郎在这家里是男主人,让你们干什么你也没法回绝,只是不能成日搔首弄姿坏了风气!”裴娘怯生生地说道:“奴婢不敢。”孙氏心里添堵,便埋怨道:“神医都劝诫他不要再去蒸那东西,他就是听不进去,把家道延续当成儿戏。我就不明白,他南征北战究竟图个什么,要是打下来的一切无人继承,那要传给谁?”孙氏心想传给薛二郎的儿子?她是万万不肯的,虽然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来往甚少,传给他们家孙氏只觉得薛崇训一辈子都白干了,她也白cao心了,“后人得逞早成材,否则过几十年薛郎都老了,薛家的小子能坐稳位置?有能耐掌握这一切?”裴娘完全想不到那么远,她也不想去想,只得唯唯诺诺地说:“夫人为了郎君好,他一定会听您的。”孙氏便道:“你出门去,把他给我劝回来!”裴娘哭丧着脸道:“奴婢……奴婢没法劝啊,郎君一句话就让奴婢回来了,奴婢什么身份哪敢顶撞他?”孙氏沉吟片刻,一跺脚道:“我去叫他回来!”她说罢便带着几个丫鬟往外院走,出了府门,氤氲斋就在斜对面。这安邑坊北街住的人非富即贵,人流量反而不大,如果不是住这边的人跑来瞎晃悠,可能被怀疑为盗贼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孙氏让其他丫鬟留在门厅里等着,自己带着一个近侍小翠进去了。氤氲斋确实是个小院,左右各几间厢房,北边的院子中间筑了个台子,上面那间木屋子就是薛崇训几年前新修的。木屋的门紧闭着,连窗户都没一扇,木板缝